“哎……”
沉默了许久，千言万语，最终化为一句叹息。
吐槽的心，而今已经被熄灭了。
“芸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说到底，我记忆里的她是个白莲花，温柔型那种。”
“十年如一日，我觉得装不出来。”
『哦，关于这个啊。』
『芸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，是因为融合了剑仙的人格。你以为继承指的是什么？力量是一个人的灵魂的精华，继承了别人的精华，自然会变。』
“那也就是说，我的芸湘姐姐已经不再是芸湘姐姐了？”
『话也不能这么说。芸湘依旧是芸湘，只是，她变了。剑仙原本残留的人格估计被她吸收了吧，芸湘不只是温厚善良的芸湘，更是霸道强欲的芸湘。』
“那我是谁?我还是那个母胎单身19年没碰女人的苏千虞吗？”
这个问题，对方迟迟没有回答。
“说啊，长得一样就算了，身体也完美适应，我觉得这就是我，但又好像不是我，毕竟记忆都不一样，明明没有异常，却总觉得有点违和……”
『嗯……』
『我想想怎么回答你。』
『首先，你肯定就是苏千虞没错，但你已经不是母胎单身19年的苏千虞了。』
此话一出，苏千虞几乎是瞬间坐了起来，把嘴里的草根吐了出来，神情十分严肃的捂着胸口，瞪大了双眼。
『现在的你依旧是苏千虞，但是，是家住临渊的边境界，自幼丧父，六岁被母亲抛弃，七岁那年邂逅了与师门走散的芸湘，并带着她走出了临渊城的荒山野岭，并在之后与她结缘，靠着她一路挣扎求存，18岁那年看透人生，取下丝带，跳河自尽的，苏千虞。』
平淡，甚至有些无情。
内心的声音，用平淡到无情的语气，道出了苏千虞至今也未能回想起来的一大串真相，那是他在这个世界模糊的人生。
残酷的记忆随着胸口处的热流猛的一下子灌入脑海中，太阳穴的剧烈疼痛让苏千虞捂着脑袋，咬牙苦苦坚持，身上逐渐被汗水浸湿，此刻哪怕想要起身都困难，浑身上下仿佛灌了铅那般沉重无力。
但是记忆中的画面却是越来越清晰完整。
苏千虞强忍着内心的痛苦，侧身躺在了花田之中，记忆翻涌，呼吸逐渐急促的他，再次觉醒了恍惚了许久的完整记忆。
这一次和以往不太一样。
完整到在这18载人生之中，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，度过的每一个不安的夜晚，吃不饱饭的每一日，感受过的风雨，饥饿，苦痛，不甘，无奈，对世界的不满与绝望，对芸湘的不舍与愧疚，对世界的憎恶……
还有，对死亡的渴求。
对那条冰冷刺骨的河水的骐骥。
对下辈子的人生的抉择与想象。
以及，那河水环绕着身子的感受。
没有窒息，没有愤怒，没有痛苦，没有无奈，万般皆无。
硬要说的话，那就是平静吧。
嗯，很平静，平静到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之中，只是呆呆的注视着空气之中迅速落下的雨点，甚至还觉得这幅奇特的画面十分具有美感。
这是一模一样的感悟。
那一日也下了雨。
前世今生，在死亡的选择与死亡的这段时间内的感受，全都重合。
他在临渊城的山间田野之中对着湍急的河流一跃而下，他也在现世之中被人推下命运的天桥，同样坠入了水流之中。
同样的，天上大雨滂沱，雷声滚滚。
同样的，临死前觉得这片雨中世界，很唯美，很平静。
不同的是，在这个世界之中，坠入河流的自己并没有就此消亡，而是被冲到岸边之后又爬上山头，恰巧被莲心宗的宗主莲偌捡了个漏。
『想起来了吗？』
『没错，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，按你的世界观来说应该就叫平行世界，同样有一个和你相同的存在，他比你小一岁，就像是双胞胎弟弟，你就是他，他就是你，你们之间的联系就像是那个什么……嗯，量子力学?』
『但是，18岁的身处女尊世界的苏千虞，他对这个世界不满，他讨厌女人。』
『而身处现代社会，19岁的苏千虞，同样的对世界不满，他渴望女人，对吗？』
『哈哈哈，所以我才说你是个极端。要么就身边没有半点红颜，要么就都是如饥似渴的女人对你图谋不轨。』
『所以呢，我就稍微的满足了一下你们的愿望。』
『同样是跳河，但是这个世界的你并没有被淹死，而是被河水冲到岸边，最终还是回到了山上。』
『要是他死掉的话，那可就只是你单纯的替代了他罢了。正因为他大难不死，我决定让身处不同世界的你们，交换彼此的灵魂。』
『所以你也无需担心原本的世界。我也稍微的引导了一下你的好弟弟，他已经继承了记忆，正在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呢。』
恶魔的低语说的就是现在。
苏千虞的世界观再次崩溃。
大脑中的画面彻底完整之后，疼痛逐渐减缓到消失，而他则是一脸呆滞的看着天空愣神，精神愈发变得恍惚起来。
“开什么玩笑……”
苏千虞嘴里喃喃自语着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迷惘。
前世今生，平行世界，量子力学，加上这个玄幻为主的女尊男卑的世界，一切的不合理，却又显得合情合理?
合着穿越而来不仅理所当然，甚至还有物理的理论支持?
“你到底是……什么？”
苏千虞的声音在颤抖。
他此刻只觉得后怕，恐惧感一阵阵袭来，看着这个景色甚美的世界和自己一直以来脚踏实地的人生，此刻全都变得虚无缥缈，好似繁华一梦，时刻都会灰飞烟灭。
『苏伶?我给自己取的名字。』
『嗯，你硬要我说自己是什么存在呢？我也不是很确定。而且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，力量很有限。你就把我当做世界意识的一种具现化吧。』
『别太担心嘛。你可以理解为，现在你的体内还有我的灵魂在内，我会一直陪着你成长的，为你指引方向。』
苏千虞的嘴巴微微张开，虽然他还有许多的问题，但是身旁的芸湘已经悠然的睁开了墨绿色的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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